齐浩然瞧着众人古怪眼神,连翻白眼,伸出手拦住应了一声之后背着手,就要笑嘻嘻自来熟落座的老人。
老人被齐浩然生拉硬拽,满脸不情愿地一伸双手,嚷嚷道:“串儿!给我来俩串儿再走也不迟嘛!”
最后老人手捧两只金黄流油的烤翅中,一手一只,美滋滋地跟在儒衫男子身后扬长而去,留下一众人面面相觑,总算明白齐浩然脾性是因何而来。
这对父子行到水穷处,走过一条长长的石拱桥,坐在河边凉亭之中。
齐浩然看着津津有味品尝着手中鸡翅膀的老人,满头黑线。
老人学问自然大,是极大的那种,并且涉猎极广,深谙琢磨人心的学问,不然也不会为那次有悖于学问正道的辩论赛主持。
能主持那场学问,可不是因为老人在那座浩然学宫如何缺少事做,被人当作闲人一个。
而是因为没人敢接下这场爱己者与己爱者直接的辩论。
公然谈爱,有辱斯文,于理不合。而且,更多的人,是怕自己讲不出个所以然来,更是让人看了笑话。
相较之下,能胜此大任之人,仅有这位有些不着调的老人。
可就是有些忒不着调了吧?
齐浩然摸了摸脑袋,最后还是没有说出口来。
老人字面意思地吃干抹净后,一拍干瘪肚子,意犹未尽地评价道:“好吃是好吃,就是忒少喽,不够填饱肚子的。”
齐浩然扯了扯嘴角,皮笑肉不笑。
老人瞧着齐浩然多少有些虚幻的发丝,讥讽道:“为了儿女情长,自甘堕落成了个小鬼儿,而且还在百十年间,甘之若饴,厉害啊!”
齐浩然抱起膀子,冷哼一声。
老人悻悻然一拍脑袋,哈哈大笑起来,“这些年,有没有找到一些志同道合的朋友?”
齐浩然双手枕抱在脑后,摇头一笑,“见识到了许多,大抵明白了酒肉朋友,与君子之交,以及挚交之间的分别,所以如今打算在一位朋友身上做个赌注。”
老人用大拇指斜指街道一旁,“那个少年?”
齐浩然点了点头,瞧见老人闪烁不定的神色,继续道:“您老人家也就别瞎操心了,这些年是见识了许许多多,形形色色的人,当然也有不被理解,但是他人笑我太疯癫,我笑他人没见识啊!更何况,那小子,不在此类人之列。”
老人有些好笑的问道:“何解?”
齐浩然果然道:“世间犹有我老爹嘛!”
老人笑骂一句“臭小子”,沉默半响,忽然道:“直到现在才能下定决心,离开学宫,是我这个当爹的……不称职。”
老人咧嘴一笑,寒光森森然:“若是让我逮到当时那些谋划此事之人,一定将他们打杀致死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