王月梅脸上的愕然太明显，叫宋瓷想忽视都不行。
她抿紧想要再度抽搐的嘴角，诚恳正直地回望。
我站起来了，然后呢？
王月梅突然就有些不忍心批评她。
这个学生实在太小了，还不懂事吧？怎么不先送去育红班适应几年再送来，净给小学老师添乱了。
王月梅缓和下脸色，看看她倒扣在课桌上的试卷，耐心提醒：
“现在是在考试，到时间就收卷子了，老师要判分的，还要拿回家给家长签字，你赶紧坐好答卷吧。”
真不是闹着玩的。
宋瓷慢吞吞往凳子上爬，坐好后才认真说：
“老师我卷子写完了，也检查过了，现在可以休息了吗？我就趴一会儿。”
考场里头睡觉不犯法吧？
她可不想提前交卷，出去多冷得慌，哪有教室里头舒服。
王月梅见这学生冥顽不灵，死鸭子嘴硬的，估计还打着作弊的念头，心里那点因为她年幼而生出的怜惜之情一下子淡了。
既然好话听不懂，那就来硬的吧。
“自己把小抄拿出来，别等老师……”
宋瓷没等她把话说完，一把掀开卷子给她看。
“没证据的话别乱说，看一眼就知道的事，干嘛总用猜的？还总把人往坏里猜。老师，这样不好吧？”
王月梅话被打断，随着她的动作看向翻开的试卷，整个人被噎住了。
好像，真的写了？
宋瓷见老师神色震惊多变，还觉得蛮有意思的，揶揄说道：
“老师，总不会是发了张填满答案的卷子给我吧？”
王月梅拿起卷子从头到尾扫一遍，眼神复杂地看看这个站着还没坐着高的小学生。
她就坐第一排，还正好对着讲台，头一张卷子就是发给她的，是不是空白卷还能搞错？
王月梅深深看她，把卷子放回桌上，没说话，威严地环视教室一圈。
其余看热闹的学生自觉低头回避视线，拿笔看试卷做苦思冥想状。
王月梅满意地微微翘起嘴角，迈着沉稳规律的步子，满教室溜达着巡起考场来。
宋瓷见老师没收走她的试卷也不在意，再度把卷子一盖，趴下合眼小憩。
周围笔尖触碰纸张的沙沙声，像是春蚕在啃噬桑叶，又像是微风穿过林梢，温柔而又宁静，很快勾起她的睡意。
直到一阵当当当的打铃声响起，宋瓷才从回笼觉中醒来。
收卷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