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无双看着顾则笑一副明明嫌恶自己，却又不得不坐在那里不吭声冷眼瞧着自己的样子，想起之前的那一纸契约，不由对他产生了些许同情。
她看着他想要咳嗽却又强行压制住自己的痛苦，不由心肠一软，口气温和了不少：“七爷，我知道你瞧不起我，也不想看见我……”
顾则笑一愣，猛地抬眼直直盯着她那一张一合的双唇，心底仿佛有只猫爪挠过般，又痛又痒，张口说了半句：“我何时……”
说到一半，看着她那依然红肿的双唇，心底突然一恼，转口冷哼一声：“哼，你，倒有自知之明！”
无双却是不恼，只凄然一笑：“七爷自幼锦衣玉食，尚有不得意之事，可见这世上，又哪有完全称心之人？”
哦？这是在暗讽自己虽金玉满堂，但却容颜丑陋，身子羸弱不得圆满咯？
顾则笑嘴角轻轻上扬，眼底闪过一丝冷笑，静静等着她的下一句嘲讽。
不想无双却是轻轻一叹：“七爷养尊处优，只要一开口，甚至都不用开口，就会自然有人，把七爷想要，甚或是七爷根本不屑开口的东西，直接送上门来。”
顾则笑微微一顿，不想她倒是看得通透，话语里好像历练了几世人生般的沧桑。
无双见他不语，只继续缓缓道：“可是，七爷有没有想过，像无双这样一个身世不明，被生母抛弃，养父不屑，嫡母卖入清荷楼的女子，要在这长安城里苟活于世，这每一步，得走得多少艰难？有多少人，是无双根本忤逆得罪不起的？”
顾则笑深深吸了口气，盯着她的眸色有了一丝松动。
无双见此，只故作不见，嘴角轻轻一瞥，并不自艾自怜，只像是在述说着别人的故事般，毫无感情地继续道：“有些人习以为常弃之如敝履的残羹冷炙，却是多少人拼了命的奋斗一生，才得以果腹赖以生存的口粮啊！”
顾则笑的眸子闪了闪，修长的指节轻轻停驻在那几案上，缓缓开了口：“所以，你的意思是，你所做的这一切，只是为了生存？不带任何情感？”
“情感？你以为只有你们富人的感情才值钱，我们这样出身卑微、寄人篱下、卖笑为生的女子的感情，只是明码标价的情感吗？”无双突然凄惨一笑，双眼雾气上涌。
顿了一顿，她又继续道：“你以为，即使我全心全意守身如玉地只为那轻岚一人所活，他就会珍惜我，娶我为妻吗？呵呵呵……恐怕，连作妾都入不了他柏家的大门吧！”
无双的眼泪突然再也抑制不住地滚落下来。
她忽然转头，悄悄拭去了眼泪，语音哽咽：“我的错，不在于我有没有感情，真不真心……我的错，只在于我的出身，我背后的家世？对不对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