可是现在情况不同了,别的地方不敢说,至少关中、河东一带识字的百姓很多。不敢说人人识字,一里之中总能找出几个识文断字的。
如果家里有十岁上下的孩子,甚至自家就能解决阅读的问题。
只要这个文章写得浅白些,没那么多生僻字,用太多的典故。
而为了降低成本,提高印行的速度,邸报发行的文章不能太深奥是基本要求,否则找不到对应的字模,根本印不出来。
而这篇文章写得尤其浅白,几乎都是大白话,但凡读过一年书的人都能通读下来。一旦发行,要比许靖三人的文章更容易传播,影响自然更大。
这三人都是论战的老手,自然清楚其中利害。
来敏恼羞成怒,直言这篇文章居心叵测,其心可诛,和当初张角用《太平经》蛊惑百姓如出一辙。这篇文章一发,说不定会引发民变。
所以,不能发。
这当然是气话。
虽然文章没署名,但谁不知道这是天子授意的。你不发,信不信天子明天就撤了我们三个,换上听话的人?
到了那时候,只怕失去发声机会的是我们。
毕竟我们虽然会写文章,却不会印文章。
反复考虑之后,来敏想出了一个办法。刊发这篇文章的同时,他们也写几篇文章,论述一下民这个概念的由来,进行对冲。
我进行学术讨论,总没问题吧。
虽然觉得意义不大,但许靖还是接受了来敏的建议,任务也就顺理成章的交给了来敏。
第三天,新鲜的邸报发行,上面有两篇文章。
一篇是没署名的《谁是民?》,一篇是来敏的《论民之义变》。
邸报发行当天,就成了太学的热闹话题。
相比之下,来敏的文章学术性更强,也更受四方学子的欢迎。他们纷纷表达对来敏的敬佩,能用如此浅白的文字,引经据典,将民这个字的古今之变说得清清楚楚,实属不易。
搞清了这个字义的古今异同,读书时遇到的一些问题也就迎刃而解了,一些看起来互相矛盾的经义也就有了合理的解释。
《谁是民?》这篇文章的影响远远不及,一是语言过于直白,不够典雅。二是不什么学术含量,通篇大白话,就是对民的范围做了一个简单的划分,按不同的标准分成不同的说法而已。
这些我都知道,还要你说?
也有人对这篇文章忧心冲冲,觉得有故意生事之嫌,但声音太小,很快就淹没了。
可是随着邸报发行的范围推广,形势迅速逆转。
首先是在京兆,随即又迅速扩展到扶风、冯翊。很多普通百姓读完这篇文章后,自然而然的问了一个问题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