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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五十四章 檄召成都见 单骑赴桓营(中) (1 / 6)

桓蒙听了袁子乔的建言,没有立刻做决定,而是问郝盛、孟贺,说道:“莘征虏何样人也?”

郝盛答道:“下官在剑阁,与他周旋数日,没有见他发过脾气,从来都是温温和和,但定西悍将如罗荡、高延曹者,在他面前,却都是恭恭敬敬。

“定西军中的将士,唐人、夷人皆有,夷人占近半之多。夷将以北山鲜卑的贵种秃发勃野为首,又有呼衍磐尼等众,勃野稍知礼仪,言谈差可,磐尼诸辈,悉粗野之徒,不识唐字,然俱服征虏军法。下官等回成都时,莘征虏远送到剑阁道外。

“征虏其人的品性,下官看不透,但礼贤下士、军法森严,却是能够看得到的。”

孟贺补充说道:“在剑阁时,下官於定西营中,见到了一座囚帐,有甲士数十人看守,闻言帐内所囚者是令狐曲。令狐曲,令狐氏之小宗也,定西王曾擅任他为秦州刺史、武都太守。又听说令狐曲之弟,名令狐京者,前不久才被莘征虏杀了。”

桓蒙问道:“为何杀了?令狐曲又为何被囚?”

“说是令狐京淫军,妖言惑众,沮丧军心;令狐曲,则是畏战不前,攻褒中旬日未克。他兄弟因此分别获罪,一个被杀,一个被囚。”

桓蒙嘿然,心道:“那日高充途经荆州,我召他见。高充对我极力赞扬莘幼著,称他是陇州砥柱,说什么令狐奉死后,定西新主年幼,全是靠了莘幼著,陇州乃才得安,没有出现乱子。

“於今观之,这个莘幼著,屈己敬士、喜怒不形於色、威服夷狄,令狐兄弟不管怎么说,是令狐家的宗室,且令狐曲系一州之刺史,他不告而诛其弟、囚其兄,又端得是果断狠辣,砥柱不砥柱的,另外再论,小有枭雄之姿,应是没错。”

“令狐京淫军、令狐曲畏战”,这样的借口,或许能哄住旁人,岂能骗过桓蒙?

唐室自迁鼎江左以来,士族与皇室,或言之,士族权臣与皇帝和宗室的斗争,比之陇州,激烈残酷的程度,何止差以千里!

早在南渡后的前期,就有南顿王程嫡,因抗衡当时的权臣王氏,意图提振皇权,而最终功亏一篑,被诬造反,不仅身死,且其后裔还被改姓,甚至,他被杀的时候,连皇帝都不知道。

屈指算来,唐室偏安江左以近百年,这百年中,类似的事件不说此起彼伏,也是屡见不鲜。

现在亦然。

於下与今朝天子血脉最近、名声最著的宗室有两人,一个是於去年开始总理朝政的会稽王程昼,一个是程昼的异母兄,於前年出任镇军大将军的武陵王程曦。

程曦、程昼兄弟一个无学术而有武干,不满皇权衰落,一个雅好清谈,然无经世大略,与江左名士交往密切。因为他二人能力、政治的取向不同,故此,而今程昼得以总理朝政,号为“相王”,相者,宰相,王者,爵位也;程曦却徒然地位尊贵,被士族排斥,无有实权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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