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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日的东京城依旧冷意逼人,街上的行人稀稀落落。但进了皇城,尤其是在大相国寺周围人马就多了起来。

而自大相国寺向北眺望,可以望见鳞次栉比的楼宇巍峨耸立。这些楼宇坐落在宫城宣德门外,却比宫城还要高耸入云。

这些楼宇高低不等,最高的有五层,最矮的也有三层。每层之间有虹桥廊榭相连,而在桥外更有辽东一带上等的兽皮包裹,里面有暖炉烘着,使得无论桥上、廊上还是大小厅堂、单间都是暖意熏熏。养在里面的各色花卉也是常年不败,香气迷人,更显得生机盎然了。

这些楼宇有一个共同的名字—“樊楼”,乃是宋家姐弟的产业。

这天的樊楼热闹非凡。食客们摩肩接踵、纷至沓来。他们穿着厚厚的袄子,头戴珍贵兽皮缝制的帽子,两手交互抄在颇为宽大的衣袖之内,望见了熟人便嘻嘻地迎上去打招呼,嘴里哈出阵阵的白雾。

“刘二郎,今儿宋五嫂大摆宴席,尽请咱们这些大肚皮的食客,为的是什么事呢?”一个胖乎乎的中年男子向身旁的友人打听着。

这刘二郎用胳膊粗劣地擦了擦鼻子,笑着说:“老兄你都不知道,我哪里知道去?不过现在可还在‘国丧’内,宋五嫂如此招摇就不怕兵马皇城司的人来找麻烦?”

“嗨!你看你操的这份心!”中年男子颇为鄙夷地一笑,解释:“人家樊楼就在这宫城边儿上,耳目不比你我灵通?再者说……”他向宫城的方向一努嘴:“里边儿不是传出信了嘛,端王今日正式御极,正在紫宸殿接受百官朝贺。宋五嫂这个时候摆宴席,也有个祝贺新皇登基的说辞。皇城司的人又不傻,何必走这一趟。”

刘二郎听的连连点头,笑呵呵地说:“倒也是倒也是。只不过樊楼一向费银子,今日却是分文不取,可叫人有些着慌。”

“嘿!穷命!”中年男子揶揄了一句,二人对视了一眼,都哈哈大笑了起来,接着便互相拱手,一同跨进了樊楼的大门。

樊楼正门的一楼厅堂华贵大气,比起长风楼和茗楼来不知宽阔了多少倍。尽管如此,此时也已经高朋满座,一派热闹喧嚣的景象了。

“鱼来咯!”一声接一声的吆喝,几个四十来岁的焌糟端着热气腾腾的鱼盘在人群中穿梭着。她们脚步极快,身形稳健,嘴里还不断地吆喝着:“醋鱼!醋鱼!汴河里头新鲜的鱼!”有的两手各托一个鱼盘,有的是单手托盘,但无论如何都端的四平八稳,无一滴汤汁洒溅。

再看这鱼鲜红透亮,鱼眼圆睁,鱼嘴微启,轻轻一嗅香味扑鼻。鱼的四周更有细小的葱花、雕刻成花朵的红萝卜作为点缀,更衬托这色泽好看。

“嘿!宋五嫂的醋鱼名震京华!平日里花不起这银子,今儿咱可有口福了!”食客们也是高声叫嚷着,欢笑声、吵闹声响作一团。

一个年约五十上下的老焌糟也不知是从二楼的什么地方走来,跟在她身后的还是数十名身姿曼妙却都穿着素衣的年轻女子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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