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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国丧”期间本应一切从简,但毕竟赶上莫家嫡女的死而复生,也赶上新官家御极定策的诏书下发,因此茗楼重新开张的第一日便茶客盈门,三层高楼都给人塞得满满当当。

诺大的一楼大厅繁忙喧嚷,格挡之间十来名店伙计健步如飞。“来咯来咯!来热汤咯!”他们一边吆喝着,一边高举着铜制大茶壶四处奔走。

莫云潇站在走廊上瞭望整个熙熙攘攘的大厅,一时竟也百感交集。

她瞥见一个茶客将手中的木牌插在了格挡上的凹槽中,然后继续与友人品茶聊天。不消半刻,便有一个店伙计手提大茶壶飞跑而来。

这铜壶大而圆,壶嘴更是翘得又高又直。店伙计吆喝一声:“热汤来咯!”格挡里的茶客便将格挡开了一个小缝,给店伙计一个容身的空间。

莫云潇瞳孔紧缩,只见这店伙计背对茶客,高举茶壶,以一个下腰的姿势将壶嘴下压。一道热气滚滚的白色液体自壶嘴中喷薄而出,直入那茶客桌几上的小小青釉纯黑茶壶。

“哇!真是好身手。”莫云潇不禁赞叹了一声。

她身旁的环儿顺着她的目光望去也是得意地一笑,说:“大姑娘,咱们茗楼的拿手活儿,这个您总该记得吧?”

“啊?哦!”莫云潇未置可否,再次放眼全局,只见店伙计们倒热水的方式千差万别,下腰倒水尚不算难。还有单手托壶倒水的、头顶茶壶倒水的、两脚夹着倒水的……总之是千姿百态,各有胜场。

但万千姿态中只有一样不变,就是热水从壶嘴中一经涌出便是源源不断,绝无中途断绝、淅淅沥沥的情况。倒完之后的地上、桌上也未见一滴溅洒。这份拿捏茶壶的功夫非是妙到毫巅不能做到。

莫云潇一边下楼一边侧头问身旁的环儿:“我看咱们铜壶里倒出来的水呈乳白色,不像是清水,那是什么?”

环儿一愣,以异样的目光望向莫云潇:“大姑娘,你连咱们的药茶方子也不记得了吗?”

莫云潇又警惕的向四周望了望,然后以手掩口,压低了声音说:“咱们现在危机四伏,不得不装糊涂。现在,我问你什么你就回答什么,万不可泄了底。”

环儿闻言也警觉了起来,本能地也向四周望了望,赞叹了一句:“大姑娘果然聪颖,小的就为您讲讲。”

她伴着莫云潇在大厅的格挡间踱步察看,徐徐解释:“这东京城里茶坊、茶铺多达百家,至于挑着扁担沿街叫卖的茶贩子更是多不胜数。在这许多以茶为业的铺子中,唯有咱们茗楼可拔地而起,有大厅有雅座,有回廊有布置。也只有咱们茗楼远近闻名,茶叶子更是远销大宋四京,每年光是卖叶子就有千两银子之多。”

说到这儿,她脚步一顿,侧过头来笑着问莫云潇:“大姑娘可知是为了什么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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