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子时刚过,北山后山的梅岭,疾风暴雨在此间,仿佛被万千亡灵镇压得不敢有丝毫的忤逆,极为乖顺地舒缓平和。

养吾草堂被一场血书约战,弄得惨不忍睹。天残和地缺便将秦风带到了这座山巅之上练功。

山是这座山,峰也这座峰,可天残和地缺望着那山巅之上,那座孤独而傲气矗立的无字方形尖塔,目光中却隐约带着泪光。

“五年了啊!”地缺深吸了一口气,面色凝重。

“是啊!那年的今夜子时,刀光剑影,血流成河,北山郡数十万男儿十室九空!”天残抹了一把眼角的泪光,跟着又哽咽道,天鹿儿、绝绝子、阿憨、毕老二、裘沧、梅君子.....五年一别,你们可还安好?

地缺热泪连连,他瓮声低声哀叹道,绝绝子,你还差老夫一壶酒啊,你可还记得?天鹿儿,你说好了往后今生,要与我仗剑天下,可你却失约了啊!阿憨,你家的老母,我替你养着。毕老二,你那婆娘至死也未嫁他人,她始终还在等你回来,你可遇见她?裘沧你个王八蛋,偷了老子那么多钱,你小子穷了半生,这番也成了富家翁吧。梅君子,你娃总算出名了,一首《北山行》哭瞎了多少文人酸儒的眼睛,更让那春风楼的媚娘子,现在还惦记着你,非你不出那春风楼......

五年前,他们也是少年性情,他们也曾经青春激扬。

可那场杀伐来得如此之快,犹如骤风暴雨,任谁也难以独善其身。

北国左贤王世子罗一刀奉命南下北山关,冠军侯秦越率军剑指虎丘,大战三天三夜。可世人皆知,天下有秦侯,却不知世上还有北山王罗成,还有这埋骨三十万的北山儿郎。

北山王罗成麾下“六君子”,剑癫天鹿儿、棍魔绝绝子、刀狂阿憨、枪霸毕老二、弓绝裘沧、鞭疯梅君子,哪一个当年不是白袍加身、朝气勃勃的翩翩少年。

当年他们初到北山郡,各自摆下美酒,大战了一场。天残以绣花功,略胜绝绝子、裘沧和梅君子,而地缺则因化骨手未成,惨败天鹿儿、阿憨和毕老二。但却因此在北山关崭露头角,入了北山王麾下的北山卫,成了“三虎四狼五豹六君子七儿郎”中的“五豹”之一。天残是美人豹,地缺是黑豹。而其他三人,则是云豹韩江、花豹姜山、金钱豹钱宇。

彼此遂一见如故,视为知己。

天残地缺那时才觉得这做人原来如此有情有义。

大战在即,北山王一令之下,数十万北山儿郎群战北山关。临行前,年纪最小的阿憨家中的老娘大病在床,众人皆劝他不用前往,北山万千儿郎不少他一个。

阿憨却与绝绝子打了一架。

阿憨哭骂道,你们有爹有娘,我阿憨也有娘。难道北山其他的儿郎就没有爹和娘?他们能死,我为啥不行!我也是堂堂的北山男儿!我若战死,我娘有北山万千父母供养,我若不去,又如何面对这些北山爹娘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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