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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孙儿这不是担心您老吗?”

“担心啥?”老爷子横眉立眼,骂人一声比一声高,“显你孝顺?你要真孝顺,咱死那天你多哭两声,知道把咱拽起来穿装老衣裳就成!”

说着,继续骂道,“大早上来干啥,朝会用去?臣子不用见?政务不用管了?”

老爷子的骂声,朱允熥没有说话,俯下身子蹲在老爷子身边,从御医手接过药膏,柔声道,“爷爷,孙儿听说您摔了,就什么都顾不得了!”说着,似乎也有些委屈,“在孙儿心,您老比什么都重要!国事今天不处理,明天也可以处理,可若不亲眼见着您老,孙儿怎能安心!”

说到此处也不管老爷子,对御医道,“怎么样?”

“回皇上,太上皇摔下来的时候崴了腿,倒是没伤着骨头,不过依臣看来,总要养上几个月。不能干活,不能吃劲儿。”御医低声道。

“老爷子年岁大了,回头你们开的方子要温和一些,不要太补也不能太燥!”朱允熥交待道,“你们两个,以后就不用去太医院当值了,就在这庄子里侍驾!”

随后,他又轻轻的给老爷子涂着有药膏,“爷爷,这劲儿不疼吧!”

看大孙子如此,老爷子心忽然内疚起来,觉得刚才不应该没头没脑跟孙子发火,更不该骂人。

“还还行!”说着,又道,“咱也不是小孩儿,没那么金贵,没事的。以前打仗的时候,浑身跟血葫芦似的,咋了?还不是活了这么大岁数!咱也不是要骂你,你事多,不用整日围着咱老头子转!”

朱允熥红着眼圈,“孙儿没爹没娘,祖母走得早,就剩下您这个祖父,不围着您围谁?”说着,又道,“知道您不服老,一辈子要强,可也要知道自己啥岁数。以前是以前,现在是现在,您看看跟您年岁差不多的,谁还半夜三更上田里去,您去干啥?”

“你他娘的嘶轻点!”老爷子哼了声,“还不是心里不踏实?那洪薯呀,说着是能亩产数十石,可咱没亲眼见着啊,又是第一回种,心里没谱。”

他不是心里没谱,而是心里长草,恨不得明天就能看着洪薯茁壮的秧苗。

昨晚上本都睡下了,半梦半醒之间忽然梦到了数十年前,家亲人病饿而死的惨象,当场惊醒呆坐床头。

想着若是当年有这种亩产数十石的洪薯,是不是自己的爹娘兄长就能多活些年?

一想到这些哪里还能睡得下,半夜披着衣服游走在坡田之。这才不小心,一脚踩空滑了下来。

正说着话,后面传来斤的大呼小叫。

“老祖,老祖!”

“咋把咱的乖孙都给惊动了!”老爷子不满道,“大早上的,让孩子多睡一会!”

朱允熥收好药膏,笑道,“他一听说您摔了,头也没梳脸也没洗,来的路上哭了一路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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